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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琵琶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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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喚情

“所以說,那個時候你就已經恢覆了記憶,卻還是在騙我,是嗎?”

宋邶連著幾個逼問,讓薛浸衣一時無法回答,但她知道逃是逃不了的。

她緩緩說道:“你說的,都對,但,”她突然擡眼直視宋邶的眼睛,說,“我不是到杭州才恢覆記憶的,你還記得在蘇州的時候,我在霓裳園,也就是漁陽死的時候聽她唱的那一曲《琵琶行》,其實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恢覆記憶了。”

宋邶回憶起那個時候他擔心她出事,火急火燎的趕到霓裳園,正好碰上漁陽身死,那個時候他見到的周知許楞在原地,他抓著她的肩膀叫她,她那個時候才回過神兒來,原來,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恢覆記憶。

原來,那麽早,她就已經在算計他了。

宋邶皺著眉頭看著薛浸衣,他心中百感交集,卻還是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

一推開這扇破舊的大門,外面一群人就這麽看著他,宋邶目不斜視的穿過人群,也不理傅閩南,直接就走了。

薛浸衣緩步跟著走出來,她無視了來自錦衣衛那憤恨的眼神,毫無情緒的對冷華說:“去把周媞叫來,不要讓三夫人知道了。”

傅閩南發現薛浸衣完全忽視了自己和錦衣衛的存在,心中滿是憤慨,但憤怒也起不了什麽作用,他畢竟還是不能對薛浸衣動手,就只能啞巴吃悶虧了。

還沒等杭州城休整好,朝廷剛剛拿到了杭州城的戰報之後,隨之而來這就是薛浸衣出現在杭州城的消息,不到半天就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

見月剛剛得到這個消息就直接進了皇宮,見到太後之後,發現皇帝也在,她連忙將這個消息遞了上去。

朱見深看了之後臉上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周太後見皇帝這麽久就沒有這麽開心過了,她也對這消息十分的好奇,便笑著問道:“皇帝這是怎麽了?莫非是杭州城守住了,所以這麽高興嗎?”

“母後,知許……薛浸衣回來了。”朱見深笑道。

周太後一聽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這麽久都沒有得到過薛浸衣的消息了,上一次得到她的消息還不是什麽好消息,她一聽到薛浸衣回來了,就乍一聽還真的是不敢相信。

“真的嗎?”周太後面露喜色,但是沒有太過喜悅,她怕又是空歡喜一場。

朱見深就比較高興,他直接拉著周太後的手安慰道:“朕以前就說過的,薛司首少年英雄武功蓋世,是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的,一定會平安歸來的,這奏折上說,就是在杭州城守住的那一日,她在杭州城出現了,還抓住了杭州城裏最大的那個暗樁,但是在打鬥過程中這個暗樁被當場擊殺了。”

一聽見這個消息是真的,周太後還哪裏要去管那什麽暗樁的,死了就死了,在她看來,那暗樁死了,倒還是薛浸衣的一份功勞。

“快、快派人去杭州城把人接回來。”周太後急不可耐,無論出於各種原因,薛浸衣都必須要馬上回到京都。

“好好,”朱見深高興的都開始自言自語了,他說,“真要趕緊去告訴貴妃這個好消息,貴妃一定很開心。”

而周太後一向和萬貴妃不對付,一聽這話臉馬上就垮了下來,剛才的欣喜完全被萬貴妃給打攪了。

見月也是會看臉色的,見這種情況便是更低著頭站在一旁不想說話,等會兒說不定太後會和皇上馬上爭執起來,她還是就站在了一旁。

果不其然,周太後的瞬間變臉也讓朱見深察覺到了,於是這位孝子皇帝又開始先哄起了自己的母後。

“母後你也知道的,貴妃自從失去了我們的孩子之後,便一直郁郁寡歡,而這些年來貴妃也沒有什麽真心的朋友,這偌大的後宮裏,她其實是很孤單的,小的時候我們的日子過得再苦,至少我和她還在一起,能夠隨時隨地的陪在她身邊,現在也不能了,以前危險的時候,阿許也會一直保護著我們,那個時候我們過得很快樂,所以貴妃和阿許的情分也是非常深的,阿許失蹤這些日子她也不比我們少擔心,母後,既然阿許現在回來了,我也應該去跟貴妃報個平安,讓她放寬心。”朱見深說的這些話,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問中,而對於薛浸衣的失蹤,萬貞兒確實是很擔心,自從薛浸衣去了東瀛以來,她就再也未曾提過什麽要開辦宴會的事情了,這以前她開辦宴會都是為了讓薛浸衣正大光明的可以在宮中多留些日子,薛浸衣離開之後,她便也沒有了什麽興趣。

其實皇帝說的這些周太後也是略有耳聞的,她也知道薛浸衣小的時候進宮就和萬貞兒有很好的關系,周太後也一直很感激萬貞兒一直在保護比她年幼的皇帝,可是這萬家人仗著有這麽一個得寵的貴妃興風作浪,不僅如此,貴妃也不是很會收斂,雖然大錯沒有過,但小錯卻是不少。

周太後一直念在她曾經保護過皇帝的份上,還有她那胎死腹中的孩兒,所以一直未曾對萬貴妃有過什麽大的意見,也從未對她有過責罰,但是就前一任皇後和現在這位皇後而言,萬貴妃確實是越矩了,現在這個後宮,皇後不像皇後,貴妃不像貴妃,這才是周太後最不喜歡萬貴妃的地方。

身為皇帝的貴妃,太註重自己和皇帝的寵愛,一點兒也不懂得為了皇帝和皇後分擔著後宮的事物,只顧著自己和皇帝恩恩愛愛,害得皇後在這後宮裏簡直就跟個傀儡一樣,皇帝不愛,嬪妃也不是打心眼裏真正的尊敬她。

最重要的是,皇帝在後宮的事情上對皇後有所虧欠,便在前朝對皇後的母家還有皇後姐姐所在的宋家百般的補償,就是因為皇帝這潑天的賞賜,才導致了現在的宋家地位直逼金檀周家,極度的威脅了周太後的母家。

“母後。”朱見深在一次叫了周太後一聲。

周太後無奈的閉上了眼睛,表示默許,朱見深見狀,連連說道:“兒臣多謝母後,那兒臣先去貴妃那裏,晚些再來接母後一起。”

“等一下,”周太後嘆了口氣道,“你不要先著急著去萬貴妃那裏,還是先派人去把阿許接回來。”

沒等朱見深說什麽見月就站出來,長揖行禮道:“稟告陛下太後,見月接到了青藤衛發來的密信,說司首暫時無法回到京都,金檀那邊出了一點事情需要留在那邊處理,等處理完了之後一定給陛下和太後娘娘一個完整的答覆。”

朱見深面色一冷,他想到宋邶給他送回來的密信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私鹽那條線可能跟金檀有關,而那條線裏最大的受益者及背後掌控者極有可能就是金檀周家的二夫人周隱。他一直瞞著周太後,原本他還一直擔心著,如果錦衣衛真的查到了金檀周家的頭上,查到了是周隱,他該如何處置周隱,又該如何處置金檀周家,即便是金檀周家沒有參與這件事情,即便是沒有人知道,也必定逃不過一個監管不力的罪名。

說不定還會連坐。

不過現在薛浸衣主動請櫻去金檀周家,可能也是發現了有些不對勁,既然這件事情該解決的人回來了,他也就順水推舟了。

況且以他對薛浸衣多年的了解,既然她會讓見月說起金檀的事情,必定也是想讓他替她打個掩護,先瞞住周太後。

“金檀?出了什麽事情嗎?”周太後皺起了眉頭,嚴肅的詢問道。

見月擡眼看了一下朱見深,朱見深裝作是突然想起來了,他說:“哦,朕想起來了,前些日子青藤司上書說,東瀛人好像發現了青藤司派過去的諜者,所以他們想要反將一軍,也派了諜者過來,好像就是派到了金檀,青藤司的查探就查到了金檀,阿許可能是察覺到了什麽,所以要先趕著回去,這些日子事情太多了,倭寇又攻打杭州城,防不勝防,朕一時忙起來就忘記了要和您說這件事情了。”

聽了朱見深的解釋,周太後放下了懸著的心,只要不是金檀周家做了什麽事情,其他的都還好。

事情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周太後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不過她讓見月去給薛浸衣傳信,讓薛浸衣給她寫一封信送回來。

汪直提著見月送進宮來的蟹粉酥,直接就往萬貴妃的寢宮裏走去,他站在宮門口,見著萬貴妃就坐在花園裏逗著鸚鵡,他面帶喜色地把蟹粉酥遞給旁邊的宮女,然後行大禮道:“恭喜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此後可以寬心了。”

萬貴妃放下手中的勺子,然後興致盎然的問道:“汪直啊汪直,你自小便是如此,有事沒事的就跟本宮說什麽,恭喜娘娘,賀喜娘娘,那這一次你又是有什麽新鮮玩意兒啊?”

汪直直起身子,連語氣都藏不住的歡心雀躍,他說:“貴妃娘娘,薛司首在杭州城出現了。”

“真的!”萬貴妃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

“千真萬確,奴才不敢欺瞞貴妃娘娘,這件事情已經傳遍了,估計等一會兒陛下就會過來告訴貴妃娘娘這個消息了。”汪直話音剛落,朱見深就已經到了門口。

萬貴妃連忙過去迎接,沒等她行禮,朱見深就扶住了她,說道:“愛妃,正說過你永遠不必對朕行大禮。”

“陛下,阿許……”

“朕這次過來就是來跟你說這件事情的,來。”朱見深扶著萬貴妃坐到凳子上,汪直自覺的就退到一旁,和溫枳站在了一起。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是瞬間便移開了目光,簡直就是相看兩生厭。

朱見深憐愛地握住了萬貴妃的手,輕聲細語的說:“貞兒,阿許的確是已經回來了,現在正在杭州,你也知道杭州那地方剛剛和倭寇打過一仗,還是在休整,她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萬貴妃緊蹙的眉頭頃刻松了下來,她緩緩道:“沒事就好。”

整個京都知道薛浸衣回來的消息大多都是欣喜的,即使有很多人心中惶恐或者不滿,也都不敢表現出來。

可是金檀周家就不是這個樣子了,金檀的百姓知道薛浸衣到杭州的消息之後,都是歡欣若狂的,杭州離金檀也沒有多遠,走水路不過一天的路程,若是騎千裏馬,還不到一天,他們肯定是希望薛浸衣立刻就先回金檀的。

但就金檀城裏那座最為金碧輝煌的宅邸裏卻不是這樣的。

周家的老夫人得知自己孫女兒歸來的消息之後,並沒有表現出多高興的樣子,還是自己在佛堂內閉門不出,下人們也不是特別的興奮,他們對這位主人只有敬重和畏懼,喜歡呢,畢竟相處時間不長,而且薛浸衣的脾氣不好,所以自然是談不上什麽喜歡。

不過有人卻心慌了。

周隱手上剛端著燕窩,還沒有喝上幾口,聽見薛浸衣回來的消息之後,嚇得把燕窩都直接給打翻了。

沒等她喘口氣,下人就通報說周家的旁系來人了。

“哎呀,二夫人啊!這個怎麽辦呢?少主回來了!”現在在周隱面前撒潑的正是周家唯一一個被允許在金檀安家的旁系,原籍杭州旁系周家的少夫人——韓慧。

周隱鎮靜地喝了一口茶,嫌棄道:“你怕什麽?我不是還在這兒嗎?她就算是要算賬,你不會先找你的。”

雖然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周隱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保證過,如果出了事一定會力保她,但是韓慧心裏也是明鏡似的,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還各自飛呢,況且周隱哪裏是個什麽好相處的人,她怎麽會在大難臨頭的時候還護著她?

雖然還會嘴上沒有在說話,但周隱看她那副樣子,也知道她此刻心裏焦急的,恨不得把自己推出去,為了穩住韓慧,暫時還是先哄著她的。

周隱輕聲嘆了口氣,她安慰韓慧說:“你先不要傷心,薛浸衣不一定能發現我們做的事情,就算是發現了有什麽證據嗎?再者,金檀周家本身子嗣就雕敝,你還這麽年輕,雖然你那丈夫不是個好東西,也不招薛浸衣的待見,可若是從你肚子裏生出一個男孩,那就不一樣……”

“不一樣!有什麽不一樣!”韓慧低聲吼了一句,“二夫人,你不要忘記了,五年前旁系姑蘇周家的那位少夫人,是怎麽死的?她那個時候不也懷了孩子嗎?大夫還說很大可能性會是個男孩,可最後呢,還不是被杖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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